来波士顿之后,就很少关注手机 上的天气预报。原因很简单,我几乎天天都在办公室里,而且是距离租住的寓所,不过十来分钟的步行距离。每天出门之前,在窗口看看天,确定带不带伞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与我一概无关。
二○一五年一月二十六日的哈佛,已经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二天。一切似乎都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继续着──燕京学社办公楼所在的三楼专供哈佛学生学习中文的十多间教室里,又是谈笑声、诵读声不断……
就在这时,先是哈佛校办发来了有关雪暴的紧急通知,紧跟着,哈佛警署、哈佛文理学院也分别来了雪暴的紧急通知。所有通知都是通过邮件发送到每一个持有哈佛ID卡者的。这些通知我也照例看了,但对其中所提到了二至三英尺的降雪量毫无概念。而手机中若干个“群”里,从国内来的学者们——尤其是那些首次在美东地区过冬的学者们——大多对此持怀疑态度。有的在群里甚至还在振振有词:明明是阳光灿烂,怎么会有雪暴呢?甚至还彼此邀约着去超市购物。
这些紧急通知都是二十六日上午九点左右发来的,当时的哈佛乃至整个波士顿地区,也确实是阳光灿烂,当天的天气,也绝对可以说是波士顿入冬以来并不多见的好天气。如果仅从当天、当时的情况看,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会有罕见的大雪暴正在一步步逼近。
我的办公室窗户,正对着哈佛神学院图书馆一侧的几个窗户,稍微抬一下头,亦可见神学院图书馆的一个尖顶。等到中午十二点稍过之后,原本晴朗的天空,开始为云层密布,不过云层并不是夏天欲雨天气常见的那种乌云,而是一种阴云,更准确地说是一种近乎与白天颜色接近的一种云层——天还没有黑下来,但云层显然越聚越厚,整个空气似乎处于一种静止的状态,但仍有未被云层完全遮蔽的天际,有阳光渗透出来。没有经验的人,会认为这不过是过路云而已,但我不这么看。
各种紧急通知依然在两小时左右一翻新。这种始终以人的安全为首要考量的意识及作为,在这里是根深蒂固的。等到下午三至四点钟的时候,天空开始落雪,而且有风。但也看不出来这就是所谓雪暴,甚至有二至三英尺。之前几天波士顿时不时地在落雪,事实上也已经进入到了它的雪季,所以已经见雪不怪了。
我在办公室里,一直未曾离开。等到晚上八点离开办公室回寓所吃晚饭时,一出燕京办公楼大门,顿时惊呆了——大楼一楼的大门已经被积雪封住了下部,用力推才推开。因为还是雪暴初期,显然道路还没有来得及清理,所以我一脚踩进雪里,积雪已经到了小腿上,赶紧快速拔出来,快跑到十米开外的一个停车场——整个道路,都已经被厚达半英尺左右的积雪所覆盖。这让从未见过如此大雪的我激动不已,但没有想到的是,当时脑子里反覆回放的,竟然是美国诗人弗罗斯特的《Stopping by Woods on a Snowy Evening》和《The Road Not Taken》这两首诗,而且,每当我在一个脚印都没有的雪地上走过的时候,看到美国人文、科学院前面的那片树林,竟然也会想到弗罗斯特的那首诗中的尾句“林子好看、幽深而昏暗,可我尚有路途要赶。在沉睡之前还有一段路程啊,沉睡之前我还有一段路程要赶”。一种奇怪的大脑活动。
晚上躺在房间里,听着窗户外的风声,还有悉悉索索的落雪声。第二天早晨出门,公寓楼大门已经被积雪封住一小半!这让我震惊。用力推开门出门之后,注意到道路上寂静无声,雪还在不停地下。在那一刻,你真会感觉到似乎整个世界的所有的雪都汇聚到了波士顿。雪成了最高的主宰——波士顿都放假了。连路边的小店都大门紧闭,室灯全无。好不容易走到办公室,一路上基本上都是深达一英尺左右的积雪,有的地方似乎更深,不过人行道已经被警员连夜用手推小型铲雪车清理出可二人并行的道路,就跟是在堑壕里行走似的,腿两边是雪白的、未被践踏的积雪。
二十七日,雪暴肆虐了一天。尽管哈佛校办、哈佛警署以及哈佛文理学院依然不停地翻新有关雪暴的最近进展,并提醒好哈佛人注意各种安全,包括如何停车等,不过与二十六日相比,道路上的积雪已经不断接近二英尺,但明显好走了:道路已经被警察们连夜清理出来了。显而易见,无论落雪多大,波士顿人早已经习惯了雪季的生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有慌乱,也没有不知所措。生活似乎就在那里,只不过继续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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